赞子余年

蓝颜祸水41

       蓝湛回了云深不知处,正举着戒鞭跪在戒律堂前请罪,他没用功力护住膝盖,就这么实打实直着腰板跪了一天一夜。

      蓝氏门生见昔日的典范楷模居然跪了这么久还不起来,来来往往都好奇的私下讨论一番。

      蓝曦臣十分了解自己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,都道不撞南墙不回头,可自己这个弟弟却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,非要把南墙给撞破撞烂为止,他想好并决定的事情谁都无法劝阻。

      “二公子,先生让您明日再来。”蓝启仁的侍从前来传话。

    身体僵直的蓝湛缓缓放下戒鞭,起来的时候膝盖已是全部淤青,右膝腿伤刚好,又跪了这么久,起身时难念有些颤栗,蓝曦臣及时上前扶住了他。

      “忘机,你如何了?”

       “兄长,忘机愧对兄长,愧对蓝氏。”蓝湛对蓝曦臣行了标准的拜谢礼。

       “忘机,兄长陪你回静室,我们好好聊一聊。”

      蓝曦臣便这么扶着走路有些艰难的蓝湛回了静室,给他膝盖擦了些祛瘀活血的药膏。

      “忘机,你告诉兄长,金光善,是不是你杀的?”

       蓝湛沉静的双眸抬了抬,“兄长?”

     “忘机,自你答应与金子轩的婚事我便十分不解,除了迫于仙督威名,应该也有几分你自己私心安排,是吗?自兄长将你带回云深不知处你便对4岁之前的事情绝口不提,兄长担心你一意孤行做出傻事,便只好让人去暗中查探你的身世,你...可怨兄长?”

      蓝湛眨眨眼睛看着蓝曦臣然后边说边低头:“兄长,对不起,是忘机骗了你....”

     “忘机,你怎会这般傻?孤身犯险,你万一有事,兄长真是会自责一辈子,你一回来便向叔父请罪还有判出蓝氏,是不是因为你怕日后会连累我们?”

      蓝湛知道他的兄长看事情向来透彻明了,聪慧机敏,却不知他的兄长这般了解他的心思,“兄长,可忘机还是给蓝氏抹了黑....”蓝湛眼眸湿润,他还是为了自己的私仇给雅正受礼的蓝氏染上些不好的传闻。

      “所以....流言是真的?”蓝湛点头又摇头,

     “仙督府里发生的事情确是忘机挑起,忘机利用婚事进入仙督府,接近金光善,还...还接近魏无羡,可....兄长,忘机和离之前与魏公子清清白白,和离之后才与魏公子互表心意,他是真心待忘机的。”

      “忘机,你真的跟仙督府的小公子生了不该有的情?”蓝曦臣有些难以置信。

      蓝湛点头,又握住蓝曦臣的手,“兄长,无论如何,忘机已是声名狼藉,不能再连累蓝氏了。忘机心中早已将云深不知处当成第二个家,将兄长和叔父当成至亲,守护至亲家园便是忘机现在最想做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  “那你叛出之后呢?你一个人,又要去哪里?就算你已经和离,可流言自婚前传出,就算魏公子愿意为你离开仙督府,世家弟子们也只会说你二人早有私情,到时候名声受损的还是你啊!魏公子若真是将你放在心尖,便不会如此自私,让你跟着他一辈子在外漂泊甚至一辈子无法光明正大的在一起!”蓝曦臣有些愤怒和担心。

      “兄长,忘机问心无愧,且这些本就不是忘机在意的。”

      “忘机,兄长知道你这十四年来心中被仇恨填得满满当当,又是第一次体验爱情,莫不是你将魏公子无意中对你的一点好当成了他全部的真心?若你想有一个安稳的家,忘机,留下来吧,留在蓝氏,在我身边,我不再是你兄长,让我在你身边照顾你陪伴你,无论将来出了何事,蓝氏虽只是普通世家,但我也愿倾尽全力保下你。你已经背负了许多你这个年纪不该背负的事情,我...我实在是不忍你日后还这般艰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蓝湛收回握着蓝曦臣的手,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愧疚,“兄长,忘机已嫁过人,况且,忘机已允身给了魏公子,忘机明白....”

      “这些都不必说,我只在意你的心,你只需告诉我....你是否愿意”

      蓝湛怎么忍心直接伤害这个救了自己又呵护自己这么多年的兄长呢?

     可他心里只把蓝曦臣当成哥哥般对待,除此之外,并无他意。

     二人便就这么相对而望,蓝湛又不忍又坚定了解自己的心。“兄长大恩大德忘机愿以命相报,可恩是恩情是情,忘机不愿欺骗兄长更不愿利用兄长,欠兄长的命和情....若兄长不嫌弃,便让忘机....偿还一次吧....”

      蓝湛说罢便扯开了自己的腰带,褪去了外袍,正抬手去脱靴袜,动作之间心里却全是魏无羡,想着若真如此报恩,魏无羡也不必为他叛出金氏,自己一人也可浪迹天涯,不必拖着他与声名狼藉的自己一起,说到底是他与魏无羡都过于为对方考虑。

      蓝曦臣立马握住他放在靴边的手,“不必如此,你既不愿,我亦不会勉强。忘机,这样的傻事以后万不可再做。你心意已决,我自知劝不下你,当年救你,现在看来好像是上天给我的使命,现在使命完成了,你不必觉得亏欠,因为,我只是救了你,蓝氏只是培养了你,而你自己的人生到底要怎么选怎么过,全在于你。”

      蓝湛眼中积蓄已久的雾气终是凝成泪珠滚落,心中有千言万语却全黏在喉间一句也说不出来,这无声的言语蓝曦臣看在眼里痛在心间,他温柔地伸手抚着蓝湛的脸颊,用大拇指替他拭去那滴晶莹的泪珠,

      “忘机,希望你日后,不再有泪。明日之后,你与蓝氏,再无瓜葛,你与我,亦如不曾相识....”

      蓝曦臣带泪的双眼最后看了一眼蓝湛,然后便果断起身离开了静室。

      “兄长,对不起....”蓝湛的眼泪全部夺眶而出,回想在云深不知处的点点滴滴,回想蓝曦臣对自己的照顾与宽容,回想蓝启仁严厉又细致的教导,他心中亦是万般不忍万般惭愧,觉得自己是个无情无义不忠不孝之人。

      魏无羡在仙督府也忽然感觉一阵心痛,原来是玉盘发挥了作用,让他感受到蓝湛此刻的心酸与无奈,他捂着胸口,神色凝重,“湛儿,你发生何事了?是不是回去坦白,被蓝先生罚了?”

     想想他觉得不放心,便让洵夜去云深不知处打探情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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